趙氏心疼地抱起孫子,不滿道:「瑾兒,你對我們老兩口不滿意,也不能把氣撒在孩子身上啊,孩子是無辜的。」
「你孫子無辜,我娘子就不無辜了?」正當大夥都興緻勃勃等着看好戲的時候,
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,趙寒一手牽著兒子,一手提着簍子,陰冷的視線直直落在趙氏身上,「來我家欺負我娘子,當我死了嗎?」
「趙寒,你……」趙氏被他那雙狠戾的眼睛一瞪,嚇得臉都白了,一個字都沒敢再多說,帶着趙喜慶落荒而逃。
「嘁,擺那麼大的陣仗,原來是個紙老虎,沒意思……」村民們沒看成熱鬧,大失所望地散開了。
白瑾目瞪口呆地看着趙寒,不敢相信剛才那個護短的人是他,他那一聲聲娘子叫得好順口,好像練過幾百遍似的。
「看什麼?」趙寒的目光帶着幾分野性在她身上梭巡了一圈兒,見她穿着自己的袍子,心頭突然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,舔了舔嘴唇,戲謔道,「還是不穿的衣服的時候比較好看。」
白瑾的臉刷一下紅了,惱羞成怒地在趙寒腳上狠狠踩了一腳:「都怪你,害我在村裡人面前丟臉。」
「……」趙寒看着自己鞋上那臟髒的腳印,微微眯起眼睛,警告白瑾道,「別惹我,你承擔不了後果!」
「……」白瑾後退兩步,不敢和他頂嘴,不甘心地哼了一聲。
「後娘別生氣,我爹給你買新衣服了。」趙小九跑過來,把手裡的包袱給她看,還不忘嫌棄自家老爹的審美,「新倒是新,就是顏色好醜。」
趙寒:「……」
臭小子,還沒怎麼著呢,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?
白瑾沒想到趙寒會給她買新衣服,遲疑了片刻,接過趙小九手上的包袱進了屋。
再丑也好過她身上這件破袍子,她迫不及待想把破袍子換下來。
結果等她打開包袱,取出那套屎綠色的衣服,終於明白趙小九一點都沒誇張,甚至已經給足了他爹面子。
但不管怎樣,總比身上的袍子強,她沒有別的選擇,只好將就着把衣服換了。
幸好她身段好,臉蛋美,才不至於被這衣服襯托成中年婦人。
正打算出去讓趙小九看看,突然聽到趙小九在廚房裡喊:「爹,你為什麼要燒掉我的兔毛鞋,這是後娘專門給我縫的……」
白瑾一愣,連忙跑到廚房去看,正好看見趙寒把兩雙兔毛鞋扔進了灶膛。
「趙寒你幹嘛,那是我辛辛苦苦縫的!」白瑾氣壞了,衝過去質問他。
趙寒回過頭,上下打量她的新衣服,覺得還挺好看,木着一張臉道:「這鞋壞了,髒了,回頭我再弄張皮子給你,你重新做。」
白瑾:「……」
重新做,說得跟喝涼水似的,你知道老娘手上戳了多少個洞嗎?
算了,看在他給自己買新衣服的份上,燒了就燒了吧,她知道趙寒對那家人的厭惡。
不知是被趙寒當眾叫了娘子,還是因為那件屎綠色的新衣,接下來的兩天,白瑾沒再急着逃跑。
這天中午,她睡了個午覺,可剛睡着就被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驚醒了。
出去一看,原來是趙喜慶的娘親喬氏在院里大喊大叫,而趙寒就坐在院里的樹下清理一張羊皮, 對喬氏的喊叫置若罔聞。
白瑾以為喬氏是來替兒子出氣的,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,才知道趙寒剝的這張羊皮是她家的。
趙寒說趙喜慶弄壞了他娘子縫的兔毛鞋,所以就殺了她家一隻羊相抵。
白瑾倒沒有感到驚詫,因為趙寒一向如此,睚眥必報。
喬氏只敢在趙寒面前虛張聲勢,卻不敢上前去搶羊皮,見趙寒始終不理會她,氣得心口疼。
轉臉看到靠在門框上的白瑾,大呼小叫地過去拉她:「弟妹,你瞧瞧你男人乾的好事……」
白瑾身量嬌小,又沒防備,差點被五大三粗的喬氏拉倒。
趙寒抬眼看過來,眼裡寒光一閃而過,大手一揚,剝羊皮的刀子嗖地一聲飛過來,不偏不倚,正扎在喬氏腳邊。
喬氏嚇得面如土灰,鬆開白瑾,大叫着「殺人了殺人了」,轉瞬跑得無影無蹤。
「噗!」白瑾在後面笑得花枝亂顫。
趙寒從來沒見過她如此開懷的模樣,一時看呆了。
白瑾注意到他的目光,收了笑問他:「你看什麼?」
趙寒激靈一下,繼而淡淡道:「把我刀子拿過來。」
白瑾:「……」
「爹,我餓了,我想吃紅燒肉。」趙小九滿頭大汗地跑進院子,看到趙寒手裡的羊皮,問他哪來的,趙寒說打來的,等洗凈晾乾了讓後娘給你做鞋子。
「說得輕巧,你怎麼不做?」白瑾脫口道,接收到趙寒遞過來的刀子樣的眼神,連忙又改了口,「做也行,但我也要吃紅燒肉!」
趙寒:「那你想不想吃酸菜魚?」
「想。」白瑾眼裡亮起小星星,饞得差點流口水。
男人忽然笑了,身子往前傾,兩隻結實的手臂抱在胸前,因為挽着袖子的緣故,他手臂的線條極好,似乎連毛孔都在透露一種力量感。只是,這樣的姿勢難免會給人造成極大的壓迫力。
見他又是這般,白瑾忽的哼了一聲,她嬌蠻的站直身子,抬頭挺胸準備和他正面杠,結果,那男人忽然低頭,眼神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:「也沒多大,不用這麼挺。」
白瑾:「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