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小姐,你怎麼在這裡?」
看到我們回來,倒是這個管家就率先開口了。
張曉柔踏上前了一步,倒是沒有回答管家的問題,而是直接就開口問道:「那你為什麼也會在這裡?」
看起來兩個人的關係也不是特別的好,不過張家自己家的事,我倒是不太關心,我主要比較關心管家會出現在這裡的理由。
只見管家也沒有回答,而是直接就蹲了下來,摸了一把剛剛在地上的一具屍體,然後捻着手指,轉頭然有興趣一般看向了我,緩緩地說道:「這就是花街當鋪掌柜的屍瑩嗎?真不錯呢。
」
聽到這裡,我有些驚訝。
這屍瑩,除了花街的人,也沒聽說過有傳過別的人,雖然是個小玩意,但是裏面要用到屍油,所以一般是不對外公開的。
但是這個管家,怎麼會知道屍瑩的存在?
「一些小玩意而已,入不了你們張家的眼吧。
」我抱拳附和了一句。
「先看屍吧,掌柜的,你認為這個會是什麼東西乾的?」管家別過了頭,轉而盯着地上的屍體看了起來。
他的東西這個詞,用的就很耐人尋味,畢竟不是什麼東西,都能叫東西的。
我順而轉頭看向了地上的屍體,張曉柔看到了,也跟着望了過去。
可是下一秒,她就扶着旁邊的樹榦狂吐了起來。
屍體本來就是停在停屍房裡的,估摸着也死了有兩天了,身上已經開始有了微微的腐爛。
而最令人反感的是,這具屍體的胸前和臉部的位置,都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,腦袋的位置露出了白骨,而胸腔的位置,還能直接看到一些裏面的內臟。
畢竟是死人,倒是沒有特別多的血,只是這些內髒的輪廓都十分地清晰。
最重要的是,屍體的其中一條腿被扯斷了,看起來不太像是人力所為,最重要的是我想起了剛剛那道黑影做啃食狀的動作,心裏就犯起了一陣惡寒。
這種屍體對我來說,倒是司空見慣了,可是就苦了張曉柔。
而跟隨管家而來的,是一個年輕人,他現在就蹲在屍體的旁邊,身旁還放着一個巨大的箱子。
「還沒來得及跟你們介紹,這位叫楊秋,是個入殮師,我把他請過來,幫着找老爺的。
」管家看到我有些疑惑,便給我介紹了起來。
「噢噢噢,你好,我手剛摸了屍體不太乾淨,很高興認識你。
」
這個年輕人管家說完之後,就從地上站了起來,把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一下,便朝着我伸出了手。
我倒是沒有很介意,便大方地握了上去。
「我不介意,按理來說,我們也算半個同行。
」
不過確實是這樣的,不過這入殮師,確實要比我們縫補匠要來的現代化一點,我們出門就帶一根針,一套香。
而入殮師,一般是把屍體縫合後化妝的步驟也給包括上了,需要的傢伙事肯定也是不少的,看他身邊帶的箱子就知道了。
也不知道這個楊秋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,跟我握完手之後,沒有回應我,只是繼續地自顧自地對着屍體。
「怎麼樣,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?」管家兀自地問了一句。
「我不知道,我沒碰到過這種情況。
」
楊秋搖頭說著,便從包里拿出了一套針具,伸手就要往屍體的頭部摸去。
見狀,我一手便將他的手給打住了,淡淡地說道:「誰教你的,縫屍從頭上縫起,你不要命了?」
「什麼?」
楊秋當即就愣在了原地,看起來他是真不知道的樣子。
「你是第一次干這樣的活嗎?」我問了一句。
「干倒是干過,但是以前都基本上是給屍體化化妝就行,沒見過這麼碎得離譜的屍體。
怎麼你有什麼意見嗎?」
不過楊秋的話倒是真的,像他們這種入殮師,平時里見到那些污骸的機會,肯定是沒我們多的,最臟最累的活,基本上都會找上縫補匠。
「沒有,你繼續吧。
」
我然有興趣地抱胸站開了一點,管家也拄着拐杖慢慢地走開了一點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剛才說的話突然打斷他的緣故,楊秋拿起縫屍針的手不禁有些顫抖,額頭上也滲出了豆大的汗珠。
「老闆,這屍體看起來邪門的狠,是不是真的要縫啊?」楊秋望向了管家,有些顧忌地問了一句。
「縫!」管家厲聲了一句。
楊秋還是硬着頭皮伸手朝屍體的腳上摸了過去,看起來我的話還是對他產生了一點作用。
其實從頭從腳縫起都差不多,只是從腳縫起,那些屍體容易僵直,可能會嚇人一條而已。
而最重要的事,還是要三炷香。
想到這裡的時候,楊秋已經縫好了屍體臉部的皮膚,而我也隨之在地上插了三炷香。
三香無一香滅,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,屍體是能碰的。
隨後,我又將一個通體金黃的玻璃球滾到了屍體的腳邊,然後再走過去拿了起來。
「你在幹嘛?」楊秋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,朝着我看了過來。
「沒事,你忙你的吧。
」我微微一笑,便轉頭拿着手電筒,照着玻璃球看了起來。
奇怪的是,原本玻璃球上原本金黃的無比的色澤,竟然慢慢地變成了紅色,然後顏色越來越深,看起來裏面變得有些渾濁了起來。
看起來就像在玻璃球裏面有着一灘活躍的血水。
這似乎有些不太對勁,但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。
「掌柜的,看出什麼門道來了嗎?」
管家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的身後,正陰惻惻地說著話。
我被他嚇了一跳,趕緊將我的玻璃球揣回了口袋裡,岔開着話題:「張曉柔去哪裡了?」
「小姐她不舒服,我就送她到門外等了。
」管家笑咪咪地說著。
「哦……」我似有若無地應着,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了。
「你看出什麼門道來了嗎?」但是管家又問了一句,把話題拉了回來。
「很抱歉,老先生,我看不出來,不要再問了。
」我有些不耐煩地說道。
只見管家微微一笑,緩緩地從口中吐出了三個字。
「鑊身鬼。
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