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秦汝酒聲情並茂的講完了自己和小拖油瓶催人淚下的身世,當然,是她編造的。周圍突然安靜如雞,她抬頭,就看見幾個壯漢一把鼻涕一把淚,對她的遭遇表示萬分同情。
「小酒妹子,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明月寨的人了,你放心,只要有我趙某一口飯吃就有你們姐弟倆一口湯喝,你和你弟弟就安心住這兒。」
土匪頭子趙明虎拍了一把桌子,一臉堅定的說到。
說到秦汝酒的弟弟,幾個壯漢神色微妙,他們瞅着小孩硃紅色的眼睛,滿眼好奇,那是他們從沒見過的。
小拖油瓶被幾個壯漢目光如灼盯着頗有些不自在,他捏着秦汝酒的袖子往她身後藏了藏,只露出半個腦闊,像只警惕的小松鼠,真踏馬可愛。
「大哥,不瞞你說,我弟弟得了眼疾,從小就沒錢治,」
秦汝酒拉起一角袖子擦了擦眼睛,她言語微泣「後來就變成這樣了,」
她掐着嗓子悲傷至極,像是回憶起了小時候的傷心之事。
「姐姐不哭。」
小孩可憐兮兮,神助攻的配合著她,真是個小機靈鬼,秦汝酒朝他悄悄眨了眨眼睛……
「小酒妹子,不要傷心,從今以後你弟弟就是我弟弟,我會好好照顧他。」狗蛋拍着他的胸脯信誓旦旦說到。
「謝謝大哥,我願意為我們明月寨出一份綿薄之力,有什麼事情我隨叫隨到,」
秦汝酒滿臉誠懇。她感嘆這明月寨還真是風氣淳樸,這些土匪,怪好騙的……
「姐姐,你餓不餓?」小孩牽着她的手,幼圓的瞳孔里閃着微光。
秦汝酒被小拖油瓶晃回了神,收回了飛到很遠的思緒。她彎下腰,眼睛與小孩平視,「崽崽餓了嗎?」
「有一點點……」
小孩的臉蛋被秦汝酒蹂躪的一團紅暈,她一個沒忍住,撮了一口小孩的臉蛋,這崽崽,她養的,真可愛……她心裏如是的想着。
「姐姐……」
被親了一口的小孩有些害羞,他的耳尖發紅,糯糯的把腦袋埋進秦汝酒的脖頸。
「走,回寨子。」她牽着小孩往明月寨走去。
夕陽欲晚,霞光輝映,暮飛的蝴蝶在暖風裡繞着鮮花翩翩起舞,娉婷裊娜,流連花叢不肯離去。
轉眼間,距離來明月寨已經過去了一月有餘。
秦汝酒一身素白棉布衣裙,寬大的裙服稍稍逶迤身後,纖纖細腰被一條淺色帶子禁錮着,顯得更加不堪盈握,她烏黑的青絲被一支木簪挽起,唇色如朱,桃花眼流盼,少含情緒,不施粉黛的臉頰細潤如脂,頗有「人面桃花相映紅」之意,顯得慵懶而又瀟洒。
她右手拎一酒葫蘆,醉顏微酡,微醺的步履不甚太穩的走到一處亭台,一屁股坐下,秦汝酒往嘴裏猛灌了一口酒,酒水順着白皙的下頜從她纖細的脖頸滲到鎖骨邊沒入衣領。
她背靠石桌,胳膊肘撐於桌上,抬眼望着天空,不知什麼時候,天上已經繁星遍布,一輪彎月就那樣靜悄悄的掛在天上,它不說孤寂,也不言煩擾,就那樣安安靜靜的,俯視着人間煙火,紅塵客夢。
她執酒對明月,莫名想起了一句李白的詩……「花間一壺酒,獨酌無相親。舉杯邀明月,對影成三人」。
「呵,世事無常啊,世事無常吶!」
她搖着頭不知怎麼形容這該死的無常,半響,想不出來,索性又喝了一口酒。
「姐姐,姐姐,找到你了,就知道你在這裡,」
清潤軟喏的聲音自耳邊響起,小拂華幾步跑過來,大老遠就聞到一股清香的酒意,他看着微醺的秦汝酒,眉頭微皺,白嫩的指尖理了理她有些凌亂的髮絲,
低聲道「姐姐又喝酒了……」
她仰頭看着小孩,感到脖子有點酸,便拍拍旁邊的石凳,示意小孩坐下來,她目光炯炯看着小孩稚嫩的面頰,
「小拂華想不想上學堂?」她動了動換了個姿勢撐着腦袋。
「不,我就想待在姐姐身邊,你是不是不要我了。」
說著便癟了癟嘴,「姐姐別不要我,好不好……」
他一手小心拉着秦汝酒的胳膊,一手稍顯緊張揉捏着他的衣角,眼裡氤氳着霧氣,竟是要哭出來。
「沒有不要你,不哭呀,姐姐這是為你着想,拂華難道以後就不想變得很厲害來保護姐姐嗎。」
她纖纖如玉的指尖揉着小孩因哭得昳麗緋紅的眼角。
「我想的,很想……要保護姐姐,那……那讀書就會變厲害嗎。」
小孩微微激動,半含淚水的眸子期期艾艾的看着秦汝酒。
「會的哦,仙女是不會騙人的。」
秦汝酒一本正經的忽悠着小孩,「還記得我剛出現的時候嗎?」
「嗯,」
小孩堅定的點了點頭,那是他這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刻骨銘心,她如九天神女般逆着光而來,救贖他於水生火熱之中,拉他出了黑暗的深淵,這個恍若世外的仙人,是他的光,拚死也要抓住守護的光,他忘不掉,不能忘,更不敢忘掉!
「所以,你看我出現的這麼怪異,要是哪天我被別人當成妖怪抓起來了怎麼辦?」
小孩神色冷厲「不,不會,我保護姐姐,不會讓壞人傷害姐姐,誰敢傷害你我就殺誰……我不會讓你有事的。」
他硃紅色眼睛閃過一抹猩紅,戾氣橫生,他雙手緊緊抱着秦汝酒,像是小惡龍守護自己最珍貴的珠寶一樣,生怕一個不注意便會招來別人覬覦。
他的臉在秦汝酒懷裡輕輕蹭着……對,誰敢傷害他的姐姐,他會讓那人生不如死,年紀十二的小孩這般心裏陰狠殘忍的想着,他們最好識趣一點,姐姐是他的……
「小孩子不能整天喊打喊殺……吶,所以你要好好讀書,當大官,以後姐姐才能跟着你享清福啊」
「你也知道姐姐一慣懶懶散散,琴棋書畫樣樣都不精通,文不成武不就,以後受別人欺負了可要怎麼辦呀!」
一拳撂倒六個壯漢的秦汝酒在線裝柔弱……
她決定,教育孩子要從娃娃抓起,給他從小灌輸以後為她養老的思想,夢想做一條鹹魚的秦汝酒覺得她可真是個小機靈鬼。
「姐姐等我,我以後變得很厲害很厲害,掙好多錢給姐姐花,」
「姐姐想要什麼,我就給姐姐買什麼,金銀玉器,奇珍異寶,我都為姐姐尋來,好不好?」小孩眼睛裏滿是對以後的期待。
「好啊,我要漂亮的大花園,裏面種滿各樣式兒的花」
「用這世上最漂亮的酒壺喝酒。」
「還想要一顆大大的夜明珠」
她雙手比划著「以前只在電視里見過,那東西真的能把黑暗的地方照的像白晝一樣明亮嗎?」
她指尖點着額頭想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