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兮兮把遇上野豬的事一說,把杜豐年嚇了一跳,拉着人連忙檢查起來,「兮兮,你沒事吧?」「放心放心,我跑得快。」杜兮兮連忙把話題撇過,話鋒一轉,「後邊路還長着,糧食只出不進也不是事,爹,這回正好遇上了,不如咱們……」乾旱的不止是人,山裡野獸同樣缺水少糧,這一路上別說野豬了,就連兔子窩都沒遇到幾個。杜豐年心裏微微一動,可下一瞬立即回過神來,輕戳了下杜兮兮的額頭,對上她一雙期待的眼眸,「回去再說。」這……杜兮兮拽着杜豐年的胳膊不放,「爹,那是肉啊。」說著,重重咽了一口口水。她剛穿過來不饞肉,可架不住這具身子饞肉啊!天知道這具身子多久沒沾葷腥了。她一路上被護着尚且如此,更別說杜豐年兩口子了。看着自家閨女這沒出息的樣,杜豐年也忍不住咽了咽口中的分泌物,小聲道:「再嚷嚷都聽到了。」他們的位置離眾人休息的山洞不遠,還能聽到依稀傳來的說話聲。聞言,杜兮兮眨眨眼,發著光盯着杜豐年。滿足於親閨女對自己的親呢,杜豐年舒坦的吐出一口長氣,緩聲道:「也不看看什麼時辰了,天黑打獵太危險了。」大晚上省着力氣都捨不得多吃,現在過去豈不是給人家送糧嗎?父女倆剛靠近,一直盯着他們方向的杜柳氏就急匆匆的迎了上來,「怎麼去了這麼久,人沒事吧?」杜豐年搖搖頭,「我出去一趟。」「娘,我沒事。」杜兮兮收回視線,轉移話題道:「牧之棋要用的草藥我都採回來了,麻煩娘幫我燒點熱水。」除了透骨草,剩下的幾種草藥都常見,來回的路上就找夠了。牧崔氏恰好聽到動靜出來,激動道:「兮兮,有沒有什麼我能幫忙的?」杜兮兮也怕她看到牧之棋的傷口會多想,順勢點頭,把草藥遞給牧崔氏,「麻煩崔姨把它們洗凈搗碎。」杜柳氏離開一會兒,再回來用木盆盛着一尺高的熱水,「兮兮,你看看夠嗎?」「足夠了。」整個北方都在乾旱,連人喝水都要省的,能有這麼多已經出乎她意料了。杜兮兮拒絕了杜柳氏的幫忙,端着木盆進了山洞。山洞。火堆旁,少年低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麼,杜兮兮愣神的功夫,抬眸看過來,黑黢黢的眼眸像極了沉寂的湖水。深不可測。「褲腿撩起來。」杜兮兮撇開眼,往牧之棋身邊一坐,見這人沒甚動作,挑眉,「要不我讓崔姨來與你說?」身子微微抬起,下一瞬,少年視線淡淡的瞥過來,「坐着。」嘖。「撕拉!」「你……」牧之棋話頭剛起,就被杜兮兮不客氣的瞪了一眼,她慢悠悠的把手裡最後一點連着的部位撕下來,把掀起的外裳放下。「幫你洗傷口,總不能撕我的中衣吧?」讓你小子給我擺臉子。杜兮兮毫不遮掩的沖對方一挑眉,把棉布一分為二撕開,其中一塊隨手塞到袖子里,另一塊沾濕,按在牧之棋腿上的傷口。擦乾淨,露出裏面化膿的傷口。杜兮兮微微擰眉,「一會兒我要把這些剔乾淨,會很疼。」頭頂沒有任何聲響,杜兮兮也不在意,低頭繼續忙着自己的事,突然,一把匕首出現在眼前。「嗯?」牧之棋手腕一動,匕首在空中轉了一圈,泛着冷光的刀面被他握在手指間,刀柄朝杜兮兮的面前遞了遞。「不是說要剔膿血?借你。」好東西啊。杜兮兮拿過匕首細細打量幾周,目光落在刀柄上拇指大小的紅寶石,眼神閃了閃,這母子倆到底什麼人,出手的東西皆是精品,可不像普通人家能拿出來的。好奇歸好奇,事關別人**,杜兮兮不會去探聽。山洞外傳來牧崔氏的喊聲,杜兮兮出去接過放着搗碎了草藥的木片,叮囑一聲就折了回來。東西都已備齊,接下來動作就快了,匕首放在火上燒熱,發黃髮白的膿包被剔乾淨,用沾**的棉布擦乾淨傷口。「牧之棋,我們訂親的事你怎麼想?」突如其來的問題,牧之棋一怔,愣住了神,下意識順着杜兮兮的問題走了神。就是現在!杜兮兮一手按住他的膝蓋,一手抓着他的小腿,飛快的以一個角度扭了一下,耳邊傳來一聲悶哼。「哼!」聲音又快又低,杜兮兮抓起剛才順便擰乾凈的棉布,對着某人就扔了過去。牧之棋兩手攥緊,肩膀還因為疼痛在發抖,卻一點不影響他的反應,反手接住棉布,看向杜兮兮。「你臉上的汗都夠洗臉了。」牧之棋抓着棉布的手一緊,頓了頓,啞聲道:「多謝。」杜兮兮抽空抬眸睨了他一眼,「記住你答應我的條件就行了,感受一下,右腿是不是不動就不疼了。」語氣裡帶着淡淡的自得。想她這一手正骨接骨的手藝可是她大爺爺親手教導,外人想學都學不到。「傷筋動骨一百天,不過現在條件有限,既然不能好好歇着平時就要注意着點,一會兒讓我爹給你做個拐杖,盡量不要讓你這條腿沾地。」杜兮兮慢悠悠說著話,手上動作卻不慢,把提前搗碎的草藥抹到傷口處,用之前特意留下的棉布包好傷口,最後再用木棍固定好右小腿。「搞定。」杜兮兮一拍手,下巴一揚,不給牧之棋說話的機會,飛快道:「東西自己收拾,明天我來給你換藥。」出了山洞,外面不見杜柳氏和牧崔氏的身影,杜兮兮猶豫了一下,往遠處走了走,挑了塊石頭坐下。「天天跟着個野男人跑,真是不知羞恥!」杜兮兮扭頭,看到身後熟悉的身影,挑眉,「怎麼,羨慕啊。」「呸,不要臉!」杜翠翠跳腳,「你有什麼讓人羨慕的!」杜兮兮兩手撐在身側,上半身後仰,腳尖一點一點的,慢悠悠道:「當然是羨慕同樣是杜家的女兒,我比你受寵啊。」